笛涩

本命且初心瑟莱(不拆不逆极其洁癖)
微博:可月依旧是月
AO3:Mirkwood_Thrandolas

他们会在密林永远相爱相守

【TL/短篇】Amnesiac Memory 01

中文名天涯各一方

*时间线有点乱,因为莱戈拉斯在不断回忆起过去的片段,还有瑟兰迪尔的记忆穿o插在文里

*前面主要为了背景,后面才开始正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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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夕阳的红光从远方渡过来,将那逆光的人黑色风衣淋成了绯色。

   

少年眼睛忽闪了一下,向那高大的人走过去。瑟兰迪尔站在那里等他的孩子一步一步走近他,低下头灰蓝的眼睛有如一汪深潭,人们望不进去,亦不知他所思所想。

 

“阿拉贡说——”莱戈拉斯的话没有完全从喉o咙里伸展开就被父亲打断了。

 

“走吧。”

 

他拽住自己的衣角,脚尖磨蹭着地面。半晌他才嗫嚅出一句,“好的..”

 

男人拉住他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他却不动声色的把手脱出父亲手掌。瑟兰迪尔愣了一下,抿紧了嘴唇手指紧握在一起,没有再去牵孩子的手。他默默的为莱戈拉斯拉开车门,自己绕到另一侧上了车。

 

等回到城东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们在路上去Mugaritz吃了晚餐。

 

莱戈拉斯执意要去这里,他又不能拒绝。因为莱戈拉斯身体的原因,在这两个月他从没在医院以外的地方吃过饭。他早就厌倦了那些粥和清淡的菜也是可以理解的。

 

进了家门他很自然而然的就走进二楼左侧第一个房间了,熟悉的布置,仍然是浅绿的窗帘,头顶的星光灯和四周有些幼稚的森林壁纸。他却心细的发现书柜子的抽屉里拉开以后有一层灰。

 

很厚的一层灰,看来他很久不在这里了——起码一年多了。

 

他伸出手指一抹,盯着指尖的黑意想起阿拉贡的话——“艾米琳的情书我给你扔了,要不瑟兰迪尔叔叔看到估计又要吃醋了..还不快谢我!”他的朋友得意的用黑眼睛撇了他一下,他却觉得很惊异。

 

学校女生给我的情书,为什么我的父亲知道会吃醋?如果说生气尚可理解,如果是吃醋…

 

他不想听阿拉贡下面的话了,赶紧出声截住了朋友:“我有些累,咱们改天再聊好吗?”然后他翻了个身,视线怔怔的着对面那堵白墙。莱戈拉斯闭上了眼睛,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了,乱糟糟的搅成一团。

 

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提示他阿拉贡离开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比如金姆雳和阿拉贡来探望他的时候,看见他的父亲在这里会促狭的冲他眨眼睛吹口哨;比如陶瑞尔亚坟碰见他和父亲偶尔去医院的花园一起散步时不像以往那样会亲o热的上来打招呼,而是脸红的冲他们笑笑就擦肩而过了。

 

他觉得他的朋友可能误会了什么,这让他感到厌o恶——不止是对自己,他对朋友们胡乱的猜忌感到失望,同时对父亲生出了抵触的情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坦白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是这要如何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或者说,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误解他。这样的错念只让他觉得恶o心和厌烦。

 

那天下午瑟兰迪尔来的时候,明显感到莱戈拉斯疏远了他许多。

 

“好好喝汤,快把身体养好。”男人伸手想像平常一样安慰的摸摸孩子头顶,却被莱戈拉斯不经心一侧头而落了空。他嘴角笑容渐淡,握成拳的手慢慢收回身侧。

 

“我不想喝了!都连着喝了很多天了!”莱戈拉斯轻蔑的撇了一眼瑟兰迪尔,近乎鄙视的眼神戳在那汤盒上。

 

瑟兰迪尔把莱戈拉斯脾气渐渐变差的原因归结于他终日躺在床上养病,无事可做只能找点茬当做消遣,因为他并不知道莱戈拉斯朋友们的行为出现了端倪并且被他敏感的儿子察觉了。

 

是的,莱戈拉斯在车祸以后记忆有了部分的缺失。

 

他没有失去知识的贮备,只是忘记了近三年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他和他的父亲确立了情人关系,以及对瑟兰迪尔两年多前开始生出的那种懵懂模糊的情感。

 

[ 瑟兰迪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说话,他眼里的颜色仿佛凝固了,形成一抹浓重麻木的色彩。他转身回到了孩子的病房,盯着莱戈拉斯的睡颜几个小时后再次默默的离开了。 

 

他现在有两条路,他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思考那条路更合适。 ]

 

“你必须喝下去。”面对着他的情人,他还原了当初作为一个严厉的父亲的形象。现在的他,只剩下父亲一重身份了。

 

“我不喝!你还想对我怎么着?!”莱戈拉斯今天的怒气格外大,他一抬手打翻了父亲手中托着的汤盒。那碗汤,瑟兰迪尔为了保持它最好的效果,刚熬出来就立刻带给了莱戈拉斯,此刻仍然烫的很。男人手上的皮肤很快红肿起来,莱戈拉斯看着,愣住了。这样的自己很陌生,将自己心里的怒怨发o泄到爱自己的人身上,非常混o蛋的行为。

 

“对不起..”他急忙去翻床头的湿毛巾,却发现刚刚被护士拿走了。

 

瑟兰迪尔一声不吭的离去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正压的他越来越沉重。

 

他叫来护士,把弄o脏的被单换了一套。

 

这一天瑟兰迪尔都没再出现过,莱戈拉斯感觉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但是这间空旷的病房——那么白,那么静,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剩他一个人了,仿佛他被世界都遗弃了。

 

想着莱戈拉斯便不自觉的流出泪,从眼角滑落渗进枕头里。潮乎乎的。

 

难道如今因为朋友们的流言他还要推开自己唯一的亲人吗?他迷糊的想着,思绪逐渐不那么清明,很快他进入了睡眠。他昨天直到凌晨两点没睡着,现在倒困得很。

 

他的视线回到了卧室头顶的星光灯上,在黑暗的屋子里它已经开始发出自己的光芒。投射出的星象映在四周的墙壁上。这间屋子像是密林夏夜里的森林。

 

莱戈拉斯在家没休息几天就闲不住了,他跑到学校去了——没经过瑟兰迪尔同意。

 

两个月的分离让他的同学们的关系没有疏远,反倒拉进了许多。甚至连女同学们都给了他拥o抱,庆贺他终于出院了。

 

中午他们五个一起出了教室。“莱戈拉斯,你们先去天台,我和阿拉贡去买午饭!”金姆雳笼了下自己迎风飘扬的棕发,回头对那两位女孩和莱戈拉斯说。 然后他拽上阿拉贡就跑了,留下尴尬的莱戈拉斯和两个女孩。

 

“你觉不觉的莱戈拉斯好像变了?”转过一个拐角,那个矮一些的问道。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阿拉贡声音很低,充满了不在乎。

 

下午的时候莱戈拉斯收到了一条短信,“我这两天出差,你好好照顾自己。”他看着来信人的备注,么么哒,恶寒的抖了一下身子。我靠,谁存的,太肉麻了。看见下面的电话号码,那一串早就熟记于心的数字让他没由来的心悸。

 

“好的”他很快回复回去,调出备注换上父亲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又改成了瑟兰迪尔。他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兜中,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的好朋友们来了,“一起去写作业吗?”然后他们二话不说又爬上了天台,那可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这个天台是校园里最高的一栋建筑上的,他们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方的树林和那片林子被朝阳或夕阳的红光染亮的情景,非常漂亮,像出嫁的新娘盖着一层红头纱。

 

通过两栋楼相连的墙壁,他们可以偷渡到另一座天台上去。很危险,但也很刺激,正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愿意做的事情。

 

“阿拉贡——”他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那个黑头发男孩,咬了咬嘴唇,“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什么话?”前面那个男孩子不解的回过头来,愣住了。

 

莱戈拉斯可能有些不耐,他看起来莫名的烦躁。“就是你们八卦我和我爸的事情!”

 

阿拉贡停了差点从房顶上滑下去,“我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他松开了刚刚情急之下握住的梯子边缘(是那种镶在墙壁里的梯子),看向掌心里那一道红痕。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是恋人?”莱戈拉斯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啊!”阿拉贡翻了个白眼,他的侧脸和头发边缘在落日的光辉下显出一种柔和的红色,“你小子一年前告诉我的时候都快高兴疯了好吗!”他拍拍手上的土,身子僵住了:

 

“莱戈拉斯,你失忆了...”他的话轻如鸿毛却像铅块砸在那人的心脏上。

 

“莱戈拉斯...”阿拉贡又叫了他一遍,他正在出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黑头发的那个男孩子走过来抱住了他,他眼睛里看见阿拉贡走过来却没有感受到拥抱的感觉。

 

“我早该想到的..我们总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了..”阿拉贡没想到这种可怕的病症会出现在朋友的身上,他哽咽了一声接着问,“你都忘了吗?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去东边的小树林点篝火想烧烤结果本老师发现叫了家长吗?那次我可差点被我爸骂死..还有,那次我和陶瑞尔出去约会拜托你当放哨的,结果你路上摔了一跤去了医务室我们约会泡汤了?陶瑞尔为此还生过你的气呢,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百天。”

 

莱戈拉斯茫然的摇摇头。阿拉贡心疼的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轻轻叹口气不再说话。

 

“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说着他们爬上了另一个天台,站在椅子上眺望远方的红落日。

 

可是,曾经有过一段青涩纯真的爱恋,被忘记了。那么一个重要的恋人,现在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心里空了一块,怎么安心的继续生活?莱戈拉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站着。

 

天黑了他们五个人才从学校里出来。

 

莱戈拉斯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瑟兰迪尔,他大声的踢掉了鞋子,以掩盖他大病初愈就回来这么晚的心虚。令他既高兴又难过的是他的父亲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在他踏上第一个台阶时瑟兰迪尔才出声:“厨房里有土豆肉丁沙拉和意式牛排,七分熟的。”

 

莱戈拉斯眼睛亮了起来,蹬蹬的跑到厨房洗了个手取出晚餐。

 

等洗漱完该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平常这时候莱戈拉斯已经在睡梦中了。但是今天的事情给他冲击太大,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门锁轻响了一声,他立刻闭紧了眼睛,尽量把呼吸放的绵长。他下意识的就开始装睡。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在那个人来到他床边的时候充斥在他鼻尖周围所有的空气里。像是被阳光晒化了的积雪,莱戈拉斯觉得这味道大约有安神的作用吧,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后他记得的只有父亲留在他额头上的一个轻吻,和他给自己拉被子的动作。

 

如果岁月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该多好,可是生活偏不如人们所愿轻松一些。

莱戈拉斯的翻到了自己以前的日记本,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把生活中的点滴记录在纸上的习惯。他抱着“看看以前的我有多么幼稚”的心态,拉开了本子。却发现这本子里记录的并不是他所想的,小孩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比如“今天鲍勃抢了我的水彩笔,我抢回来他却和我打了一架”这些在本人长大一些看来可笑,羞o耻的事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日记都开始和一个人有关。或多或少,全是关于一个人的。

“父亲今早把我叫起来后就去厨房做饭了,他弄得动静好大让我不能赖床了。我洗漱好走过去,他对我笑了一下问了早安,他的笑像..像午后的花园?反正给我一种躺在芳香草地里的感觉,暖融融的很舒服。我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他大概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吧:)”

“今天成绩出来了,我考的不理o想。 但是父亲没有责o备我, 他说要带我去呼伦贝尔散散心。 我喜欢他:)”

一段总被屏蔽的日记

“今天父亲竟然试图把我的头发梳成双马尾..难得他这么有童心! 他说我这样像个小女孩,是吧,我也觉得。 他梳头发的时候神情很专注,很温柔。他的眼睛像一片安静的海。”

 

“忍不住偷偷亲了他,他睡觉的时候我偷偷亲了他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我猜他的舌尖尝起来会像樱桃。”

...

 

...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日记变得更加细腻,多了几分苦涩。

 

“我不敢看他,生怕他看出我罪恶的情感。他的蓝眼睛那么冰冷,对着我也不例外。”

“我觉得我应该远离他,时间与距离自会冲淡一切。”

“他要出差半个月,我将有两周多见不到他,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他出差的第一天:回到空荡荡的家,六点多没有他回来的声音。好冷清,其实自己呆在家里也好,我要理理自己的思绪。”

 

然后是一页的乱符乱画,莱戈拉斯看不懂。

 

 

“他出差的第十三天:刚刚他打电话说自己要回来了,他说他很想我!我超级开心:3 我也很想你,瑟兰迪尔。你不在的时候我翻了我们一起出游的所有相片,每一张你都那么完美。好看的让我一次又一次为你倾心, 然后想起你对我的好,我充满了愧疚。对不起。”

 

“他说我有事瞒着他,我想告诉他我爱他,但是我不能。父亲,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肯定会厌恶我,把我推的远远的从此再不来往了吧。”

“他看出来了吗?这份感情不会有个好结局,它还没开始我却已经预感到了。不,其实它跟本不会开始。我现在很迷茫,心里沉甸甸的情感不知道该和谁倾诉。”

莱戈拉斯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坐在桌前咬着笔尾皱眉思考的少年。

他脸上的笑容混了甜甜的蜜糖,还有苦苦的黑咖。金发从他额前垂落,他伸手卷着头发把玩了会,然后别回耳后。

一模一样的脸,却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莱戈拉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吧。终于有机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为了什么蓬勃的心脏里流出了苦热的汁液?悲哀顺着脊骨一寸寸爬上来,麻痹了他的身体让他几乎窒息。

 他指尖冰凉,带着冬日的寒意翻到最后一页。

“瑟兰迪尔,我想我绝对是爱上你了。

                                     ——莱戈拉斯,于2007年2月11日。”

 

这是日记本中的最后一句。他看了看,这也是唯一一句加了日期标注的,正是两年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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